凝海

【巍澜】捉鬼记（镇魂x阴阳师）——2

一句话简介：【绝版限定SSR阶式神斩魂使、大荒山圣降临平安京！】

前文： （序） （一）

预警见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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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更。今天缘分到了_(:зゝ∠)_

下一章明年见希望不会隔这么久吧……

……还有人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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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生的设定都是瞎掰，不必考据。

曾几何时我也是个兢兢业业的考据党，然而被官方打脸次数多了就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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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客

荒村所处的位置十分偏僻，哪怕产生了什么变化，消息一时半会也不会传到外面去。更何况这样的变化并不翻天覆地，甚至算不上明显，真正说起来也不过是村民们眼中的亮光和说话的底气，以及山脚的空地新开辟出来的那一片训练场而已。

更加隐晦的变化就像是无形的丝线，牵一发而动全局，却只有能够接触到这些丝线的存在方可得见一斑。

一身巫女装扮的少女驻足在原地，注视着场地上的民兵观察了很长时间。直到训练时间告一段落，一众壮年男女被嘻嘻哈哈的孩子们赶了下去，她才重新转过身，拍拍身边那只巨大黑狐的脑袋，沿着似乎是刚刚翻修过的阶梯向山顶走去。

她降临人间也有些年头了，走过的山川数不胜数，自然能够感受到空气中那一丝不同寻常的律动。她知道这是脚下的这座高山对于所诞生神明的认可和爱重。只是因为不确定对方的脾气，她便打算在初次拜访时将十分的礼节做到十二分，想必这样由凡人意愿催生的神明也不会太过难以相处。以她的身份，对这人倒也用不着忌惮，只是这位山圣目前看来是个正派的神明，能够交好总比得罪了的好。

大人口中，能够改变未来格局之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一路所见似乎都昭示着一个睿智而豁达的人物，但是神社边石碑上刻着的“特别调查处荒山分处”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迷茫，不过并没有时间细想。主人家已经亲自迎了出来，做客人的当然不能走神。

她抬眼看去，一袭青色长衫的青年山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站在不远处的神社前，向她拱了拱手。

“荒山野岭，贵客忽至，荣幸至极。”清朗的声音随着风声飘到耳畔，“在下昆仑。”

稻荷神的人间化身·御馔津对文质彬彬的荒山神明第一印象极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为这个坑爹的第一印象恨不得自抽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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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实在不习惯跪坐的姿势，又不好意思在个一看就循规蹈矩的姑娘家面前四仰八叉地坐着，便将来客引到了神社后面新建的亭子里。

阿春将茶点放在石桌上，有些拘谨地朝客人行了个礼，同手同脚地退了下去。她今天换了一身黄底绿纹的碎花连衣裙，头发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大概是被熊孩子们揪了太多次之后终于放弃了繁琐的发型。异世的迎春花生活习性与海星大同小异，此时花期已经过了。而这小花妖受气候的影响似乎要比亚兽花族严重得多，前些日子气温一高起来，小姑娘便开始蔫蔫的像是要被烤成花干，整天呆在还算凉爽的山顶，帮着山圣大人端茶倒水看孩子。

妖物成精不易，但几千年下来，偌大的山头上也攒了不止一窝。这些精怪以往不是被人喊打喊杀就是将人吓得四散而逃，很少出现在人前。如今群山产生了灵识，一众心智尚是孩童的小妖怪们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一样，对刚刚上岗的神明亲近得很。

赵云澜本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心想我山上长出来的就是自己人，索性便将小妖怪们一起在山头上放养了。一群成了精的山鸡野兔飞鸟草木叽叽喳喳满山乱跑，让荒山多了不少人气。赵云澜一边故作不耐烦地抱怨这群熊孩子太吵闹，一边其实也挺享受这种热闹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心中的孤寂稍稍缓解了些许。

小孩子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妖物中的小孩子更是如此，神明大人再怎么装出一副凶凶的样子，那群小妖怪还是很黏他。

荒村的村民们一开始还对妖怪有些敌意，但一来对神明无比信服，二来这几个月间被神明大人强迫着练兵，对这么些战斗力不强的小妖怪渐渐少了恐惧。偶尔会有些爱玩的小妖怪闹着要去人类的村子，赵云澜和山下的村长商量了之后，定了几条规矩，便也由着他们。

谁知道呢，过些时日，他这特调分处里大概还会有妖族的成员……

想起面前自称神明化身的少女看到自己一时恶趣味立的石碑之后一脸茫然的样子，赵云澜端起茶杯，借着袍袖挡住抽搐的嘴角。

平心而论，他对突如其来的访客欣喜多于警惕。这异世界虽然有神仙鬼怪，但却仍然处在农业社会，赵处长没手机可玩没电视可看，甚至在成了个真假难辨的神明之后连睡眠都不需要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无所事事地晒太阳，所有的娱乐就是逗弄山上的小妖怪和山下的民兵团。

这种如同退休养老般的日子，大概也就沈巍能受得了……不过沈巍若是在这里，他赵云澜也不会觉得无聊了，哪怕是并排坐在一起晒太阳都只会觉得安宁平和。

……人一无聊了就爱胡思乱想，啧。

山圣大人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回忆与现实的巨大落差逼疯掉，已经决定要离开荒山四处游历一番，只是一直没有成行。直到这一天感应到一位强大的存在出现在了山下，才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等待一个契机。这是种很奇怪的直觉，他无法解释，却十分笃定今天会得到一些重要的答案。

大概，自己这神棍职业大礼包中还有些未发掘出来的东西吧……

御馔津坐在石凳上，似乎有些不习惯，但是注意力并不在桌椅上。

“山君似乎对妖族并无偏见？”她盯着迎春花妖离去的背影看了一阵，然后有些好奇地开口。哪怕赵云澜一上来就自我介绍为昆仑，一头银发的少女依旧彬彬有礼地用着敬称。

赵云澜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林。几只小妖怪正在草丛里来来回回追逐打闹，有的已经能保持人形，也有的仍是本体的样子。两只巴掌大的兔妖嬉戏着朝这边滚过来，被临时充当保姆的迎春花小姑娘一手一个拎了回去。

“不作恶的妖怪，我有什么可偏见的？”他收回视线，有些懒洋洋地开口。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对妖族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一直有些无语，好不容易才在荒村调教出来一批见了妖怪不会转身就跑的卫兵，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

这并非一人之力能够完全解决的事情，更何况他对妖鬼之类仍旧缺乏了解，也不敢自大到要一口气将这无数年累积下来的祸患平息。他脑子里能够借鉴的只有海星与地星的关系，一方警惕而恐惧，另一方向往又嫉恨。两地之间只有那么几条通道，偷渡者防不胜防，想要进行什么实质性的交流却又不容易。

若非如此，沈巍也不会这么辛苦……

“那么，山君又为什么训练人类呢？”御馔津追问了一句，语气稍稍有些尖锐。

赵云澜将刚开始发散的思维扯了回来，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这姑娘……是在试探他的立场么？

虽然直觉御馔津并无恶意，但这么个让整座山都感到警惕的厉害人物突然找上门来，总不至于只是来谈风景的。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位神明化身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心里仍盘算着尽快将答案套出来。

“这世上也不是没有爱作恶的妖怪，多一点自保能力不是坏事。”他放下茶杯，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总不能什么敌人都要我来亲力亲为吧？迟早会被累死。”

少女模样的神明怔了怔，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迷惘。“可是……神明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庇佑子民吗？”她喃喃地说，像是反驳又像是想要说服自己，“否则的话，岂不是和……一样？”

“和什么一样？”赵云澜没听清。

“……妖怪。”御馔津一时口快，见听者没有因这个比喻产生不满，稍稍松了口气。

不是每个山头都归神明管的，有的大妖怪也会占山为王，自称领主。他们中固然有些仗着武力强大兴风作浪，却也有些将领地管理得不错。离荒山不远的地方就有那么一只远近闻名的大妖，自称荒川之主。传说此妖喜怒无常，蔑视凡人，不愿接受供奉，却总会向兴修水利的人提供方便。

有意思。赵云澜眉毛微微一挑，对这个听起来脾气不太好的邻居产生了一丝兴趣。

“听起来逻辑合理，想必是只有思想的妖。”他重新倒了杯茶，朝着远处胡乱致敬了一下，“妖族看来也有不少有意思的人物，倒可以找个机会结交一下。”

“山君当真是对人类和妖族一视同仁……”

“你不也是妖族吗？”赵云澜意味深长地笑了。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他终于能分辨出空气中隐隐约约的妖力并非是全都来自少女脚下趴着的那只懒洋洋的狐狸。

面前的人瞳孔微微一缩，明显有些意外，却不像是被揭破了秘密的慌乱。赵云澜一下子明白，自己脑补的“冒充神明的妖怪”这个推断大概是错误的了。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对这世界的民风有些了解，知道这异世界虽然盛产妖魔鬼怪，但神明却还是个稀罕物，也难怪在自己展露了神明的本领之后，会被村民们条件反射一般抱住大腿不让走。这样的情况下，一个自称神使却身具妖气的小姑娘前来拜访，自然会让他对其来历有所怀疑。

“不一样的……”御馔津放下茶杯，稍稍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样解释，“我是稻荷神的人间化身，只是这一次降临时借助了妖族的躯壳。”

“降临？”赵云澜眨眨眼。御馔津自我介绍时自称神明化身，现在看来这“化身”一说还有些讲究。

“高天原的神明不能随意来到人间，必须通过其他方式庇佑子民。”

御馔津并不是个擅长讲故事的，诸如高天原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之类的基本设定都要靠听众自行领悟。好在赵云澜虽是个新生神明，却还有前世的经验可以借助，将眼前的事情与海星的神话传说联系上，理解起来并不困难。此刻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身兼数职然而异能中并不包括有丝分裂、时常需要辛辛苦苦两头跑的黑袍使大人。

“神明降临……都有什么方式？”他忍不住虚心求教。

御馔津一脸警惕地瞥了他一眼。“山君这样在人间诞生的神明是无法产生化身的。”她说，“然而因为你们本就是人界的一部分，插手凡人事物时也没有天界神明的诸多忌讳，各有长短吧。”

“可惜了。”赵云澜咂咂嘴，笑得一脸古怪，“要是能分裂出几个化身，一个去四处行侠仗义，一个找间学堂做个扮猪吃虎的教书先生，再留一个在神社里当吉祥物镇场子……”

山圣的表情半是遗憾半是憧憬，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由意愿诞生的神明，性情往往与促使祂产生灵智的祈愿者们息息相关，这一点与妖鬼并无二致。荒山山神这样的个性，让御馔津不由对荒村的淳朴民风产生了微妙的怀疑。可仔细琢磨起来，除了频繁出现的“希望神明大人明天别再骂我是弱鸡了”这样的愿望让她有些不知如何评价，山下那些村民的心声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太过奇葩的。

“我记得你说，你的使命是为绝望中的人带来希望。”赵云澜的思绪并没有飘散太远就回到了现实一点的话题，“不知方不方便也跟我说说其他神明的事情？也让我对同行们的情况有点了解？”

“多年前邪神被封印后，高天原对人间的关注便渐渐减少了，现今降临的神明并不多。”御馔津没有推脱，十分尽责地解释了起来，“真算起来，除了常驻冥界的阎魔，也只有我和不久前才重新降临的荒大人了。”

谈到现在，赵云澜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位稻荷大神的化身是专程来给他当新手引导员的……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好心，但机会确实难得。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胳膊肘支在桌面上，顺手拿起一个果子啃了一口，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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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是死者灵魂的归属之地。冥府之中有一位能看破人心的神明叫做阎魔，管理冥界数万年之久，来历已不可考。凡间的人死后，亡魂皆会由其下属的鬼使接引去冥界，由判官断其功过，再饮下忘却前尘的汤药投入轮回，可谓分工十分明确了。

赵云澜由己度人，猜测死者中不愿喝下那碗汤的怕是不在少数，却被御馔津委婉地告知：冥界人手虽少，但都是相当能打的。

“罪大恶极之人会被阎魔亲自封印。个别实力太过强大的冥界无法独自应对，阳间也有的是人愿意帮忙，与阎魔大人结个善缘。”

“所以鬼族也是归阎魔管？”赵云澜想到了不久前那只小饿鬼，摸摸下巴，猜测出声。既然人手不多，出点差漏也是难免。却不知冥界有没有扩招的计划，比如让现有的员工带带徒弟，招招实习生之类，好歹解决下人手问题。

“鬼族与亡魂也不是完全等同的。”稻荷神的化身纠正道，“人死后若有执念便会化鬼，执念太过强大无法化解，便能够留在地面，甚至保持生前的记忆和智慧。京都外不远处有个叫做大江山的地方，那里的领主酒吞童子便是一名强大的鬼族，是多年前一位枉死的僧侣所化。他的麾下有很多强大的鬼将，一直相当令皇室头痛。数十年前皇室的阴阳师试图退治大江山却以失败告终，两方的实力都有不少损耗，近些年便都没有再彼此挑衅，倒是安生了不少。”

“所以这种事情冥府是不管的。”山圣大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异界比一开始想象的还乱，然而人族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所谓阴阳师大概就是这种应需而生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职业。

“阎魔大人往往只管地底下的事。”御馔津微微颔首，“但祂也有维护平衡的职责。若是有人违背了阴阳之理，冥界往往会提前得知，冥界的鬼使也会出面制裁。”

“看来鬼使们就是给冥界跑腿的。”这个头衔在御馔津的叙述中出现频率不低。

“他们兄弟俩常年在地面引导亡魂，与京都的阴阳师也是熟识，山君日后说不定会遇到。”

……

“至于荒大人，”冥界的介绍告一段落，御馔津的心情似乎变得明媚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连神明都会对生死之类的话题感到困扰，“他是高天原的领袖之一，也是最为关心凡间事物的一位。”

少女在提到阎魔的时候虽然语气恭敬，但听得出是将之当做了平等的存在。然而刚刚说到荒这个名字，她的眼睛里就充满了亮闪闪的光芒，活像个提到偶像的迷妹。赵云澜心中暗暗好笑，并未点破，却对这位在众神之地身居高位的大人物更加好奇。

“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是荒大人的副手。”大概是山圣的眼神流露了些未及收殓的调笑之意，御馔津脸色稍稍一红，随后迅速变回了原先平静亲和的样子，“这是位值得尊敬的存在。”

赵云澜点点头，顺手续上茶水。“这样的人物，希望能有机会结识。”他从善如流地恭维了一句。

“神明的梦境往往有不同寻常的含义。”御馔津说，“我能听到的是信徒的祈愿，而荒大人却能看到命运的轨迹。”

“能够看透未来，听上去倒有些无聊。”荒山神明顺口评价，眼神略微放空，“却不知被看到的未来是否还有改变的可能？”

若是不能更改，这样的能力倒更像是一种诅咒。他难免想起前世的经历，思索若是自己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变故，是不是能有机会改变结局。若是提前知道了沈巍的计划，是否便能阻止他，求他不要轻慢自己的生命？他对沈巍的隐瞒耿耿于怀，对自己的迟钝追悔莫及，但想来想去，除了早早解决夜尊这个最大隐患外，竟想不出任何能够改变的地方。

沈巍不需要看穿命运，也早已安排好了自己的结局。

赵云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咽下满腔的酸涩。

改写时间这个念头让他有种难以言述的违和感，想来是连神明都不应窥视的大逆之举。他不应对此纠结太过。

但若能有机会，若能有机会……

哪怕是像时间紊乱症这样自成因果的短暂旅程，最起码，能让他有机会给沈巍一个迟来了万年的拥抱……

睁开眼睛时，御馔津正盯着他。少女的红眸中映出了一丝与外表不相符的恍然与沧桑，却并没有询问什么。

“荒大人能够看穿即将到来的苦难，也知晓命运无法改写。”她仿佛没有发现听者难得的失态，继续说道，“但每逢人间即将遭受剧变的关头，他仍会亲身降临，试图扭转最糟糕的结局。”

“他不久前再度降临，如今便在京都的皇宫中，或许过不了多久山君便能与他见面。”她话锋一转，“过去百年，荒大人还是第三次来到人间。”

只在危难之时降临的神子，不久前却再临人间。看来，山雨欲来啊……

赵云澜内心感叹，深深看了眼面前云淡风轻的稻荷神化身，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将这消息透露与他知晓。

“这位荒大人上一次降临，是出了什么事？”百年三次这样的频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山圣大人觉得自己有必要往细处了解一下。

“曾有阴阳师因一己私欲，以活人为祭品，试图召唤被封印的邪神八歧大蛇。”御馔津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凝重，“虽然最终降临的只是一道分魂，但其中蕴含的恶念与被迫成为祭品的年轻女子们临死前的不甘合而为一，竟生成了不亚于邪神本尊的污秽之物。”

“荒大人于四年之前降临人界，便是意图解决此事。好在多方联手之下，终究是将这隐患彻底根除了。”

根除了便是好事，但是四年时间却是相当短的间隔。赵云澜只松了半口气，便被更关键的信息牵引了心神。

“邪神……”他重复了一遍对方口中的称呼，“高天原的神明还分不同立场的吗？还互相争斗？”

“高天原——”少女模样的神明被他的问题搞了个措手不及，猛地蹙起眉头，神情隐隐有些痛苦，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但是她仅仅失态了几秒钟时间便恢复了正常，眼神茫然了一瞬间，仿佛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赵云澜皱皱眉头，将她的反应记在了心里。他此前固然没有跟异世的神明打过交道，但这疑似记忆被动过手脚的反应，放在谁身上也不会是正常现象。只是他现在两眼一抹黑，对这样很可能是众神间内斗的情况，自然不能贸然插手。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端，看来神明也不例外。

“邪神八歧诞生于阴界，并非来自高天原。”御馔津解释道，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更尖锐的那一层疑问，“不过祂的存在相当久远，甚至连资历最老的神明都不记得祂的产生……很可能不亚于高天原本身。”

“自有记载以来，八歧便以玩弄人心为乐，曾经不止一次引发争端，因他而死者不计其数。他自身鲜有出手，但是实力毋庸置疑。”

“数百年前，八歧被高天原封印在了阴阳两界的缝隙。然而，荒大人始终怀疑……”说到这里，少女的声音迟疑了一下，“……大人怀疑，封印中的其实也只是一个分魂。而邪神的本体早已破封而出，不知藏在了哪里。”

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与疑似各有算盘的正派神明们相比犹有过之。赵云澜追问了几句，发现御馔津再也不肯透露更多消息，只得作罢。

“所以不仅高天原有神明，别的犄角旮旯也会出现野生神明。”荒山神明揉揉眉心，故作轻松地总结道，“亏我一开始还以为神明都像我这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山君这样借由凡人意愿产生灵识的存在确实很稀少，但并不是唯一。”御馔津见赵云澜不再追问，微微一笑，像是有些感激，“这天地之间的规则有很多便是神明都不了解，神性的诞生也是其中之一。好在这人间诞生的、能够称为神明的存在，似乎都是性情善良之辈，山君亦是不例外，我猜或许与守护之心有关。”

赵云澜老脸微红。被个老资历神明这样直白的夸奖不免让人有些熏熏然。

“也就是说这世间还有与我同样来历的神明？”他问，“这又是那座山头成了精？”

御馔津不禁莞尔。“天下山川的灵气怕是都归于阁下了，”她说，“我所说的一目连是曾经被称为风神的存在。”

“曾经？”

风神一目连曾经是一位善良的神明，藉由凡人日复一日渴求庇佑的心愿诞生。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这位风神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曾经纯粹的愿望被贪欲污染，风神得到的信仰越来越少，收到的诉求却越来越为难，渐渐变得力不从心。而这时，却又有邪恶的存在伺机作祟，试图引诱他堕落。这位风神将计就计，心甘情愿化为妖怪，重新获得了力量，却又用这力量将作乱的邪祟击杀了。

跌宕起伏的故事，即使由御馔津平淡的语气叙述，也让赵云澜热血沸腾。他的性格虽然在酒桌间的摸爬滚打中磨练得十分圆滑，但骨子里却刻着难以磨灭的仁侠气，最敬佩的仍是史书里力挽狂澜的英雄。故事里的风神仁智勇兼备，是位值得深交的人物。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物竟是从风中凭空出现的。”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犹自有些唏嘘。

“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凡人的愿望。”御馔津抿了抿嘴唇，“愿望有善有恶，凭空诞生的也不一定是神明，更有可能是其它的……”

“其它？”赵云澜心里一紧。御馔津前一次露出这样明显忌惮的表情，还是在说那位与众神之地的起源一样古老的邪神。

“有一个……不知来历的存在，似乎是冥河深处的戾气化形而成。”银发的神明化身皱起眉，像是在努力回忆细节，“它应该是近百十年间新诞生的邪物，年岁不大，却丝毫不容小觑。曾经有京都的阴阳师想要将之收服，甚至谣传都已经得到了它的真名。但是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却功亏一篑，反而被它反噬，神魂俱灭，在场百余人没有哪怕一个灵魂逃出生天。”

听起来确实……赵云澜呼出口气，心里突然有些烦躁，大概是一日之间听到了太多的坏消息，以他的心理承受力亦有些吃不消。

“真名是怎么回事？”他问。

无论神明还是鬼怪，真名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若不是全心全意信任、足以交托生死的至交，甚至都不能告知。包括阴阳师和其余擅长诅咒的职业，都有通过真名强行结契的手段。难怪这少女模样的神明一直客客气气地称呼他“山君”，而不是一开始报的名字。

而那个让神明忌惮无比的戾气化身，居然这么轻易就让人骗到了名字，倒是显得颇有些……不谙世事、天真无邪了。

“……你说昆仑这个名字？”赵云澜一脸无辜地眨眨眼，“只是个代号罢了。妈妈说不要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诉陌生人。”

御馔津……无言以对，强行扯回话题。

“其实在此之前，世间并未传出过它什么恶行。那个惹上它的阴阳师是个……有野心的，强行与式神签订契约也不是第一次。”御馔津不愿对死者过多批判，用词十分委婉，赵云澜自动将她的话翻译成了“不择手段”，“只不过，这样狠戾的报复，可见它的本性也并非善种……吞噬他人魂魄毕竟是违背了阴阳之理。”

“若是遇到……他，山君还是应多加小心。”

 

（未完待续）

 

【式神图鉴】

御馔津（SSR）：稻荷神的人间化身。因为常年以背着弓箭骑着狐狸的巫女形象出现，又被称为“骑驴少女”。一心认为实现凡人的愿望是神明的职责，所以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的神会将所有工作丢给信徒、自己无所事事地躺在山上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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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巍巍活在平安京恐怖故事集中……但是澜澜他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