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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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老师是只鬼-14

(人品补全计划——Day 15)


十四、痕迹

轻柔的海风伴随着浓烈的湿气扑面而来,使得白鸟座少年皱起了眉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用冻气裹住自己的身体。雅典此刻还是正午,头顶烈阳高照,再加上地中海的潮气,比之傍晚时分的东京要热了不少。

六月中的希腊正值旅游旺季,以至于十二宫结界外几乎处处都是往来的游客。少数游客甚至在不经意间走到了圣域的管辖范围内,被执勤的杂兵(并不)礼貌地拦了下来。十二宫近郊的罗德里亚小镇十分热闹,绚烂的色彩,食物的香气,以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冲撞着他的感官,让金发少年无奈之余也不由得露出一丝不情愿的笑容。身后的白鸟圣衣箱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偶尔有一两个人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明显是猜到了冰河的身份,但大多数人只是对这件看起来过于臃肿的旅行箱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算起来,这个镇子可以说是圣域的第一道屏障吧。镇子上的居民大多是普通人,但是圣斗士的存在以及近在咫尺的那些宏伟建筑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雅典毫无疑问是世界上人数最多的圣斗士训练地,而这个距离那个神圣所在最近的小镇无论对训练生、杂兵、还是正式的圣斗士都是最好的休闲场所。没有人敢在这里惹事,因为几十米外某个和烧烤摊老板为了几瓶啤酒讨价还价的家伙说不定就是训练之余来这里打牙祭的白银圣斗士。

来到圣域已经好几次了,但是几乎每次都匆匆忙忙地投入战场。紫龙和瞬在圣战之后养伤的那段时间倒是偶尔会去镇子上逛一逛,不过冰河却一天到晚都在水瓶宫里发呆,完全没心情出去玩。或许这一次在事情办完之后可以在附近停留几天,欣赏一下爱琴海的独特韵味。

老师小时候应该也来过这里吧?金发少年看着身边那个一脸怀念的年轻亡魂,忍不住在心里猜想。卡妙说过是在圣域住了几年,直到七八岁时才去的西伯利亚。十几年前的小镇不知道和现在有什么不同,镇上的居民们大概猜不到那些一起结伴出行的小孩子们便是未来的黄金圣斗士……

暑期旅行的第一站是早就熟悉了的希腊圣域。

其实严格来讲,现在还没放暑假。冰河的最后一门期末考试(让他恨之入骨的数学课)在一个小时前刚刚结束。星矢在试卷刚刚交上去就冲出了学校,据说是要去某个查身份证查得不是很严的小酒吧去庆贺一下,于是瞬也就迫不得已地一起追了过去。从天马座少年的酒量推测,大概这两位要等到明天早上才会顾得上不翼而飞的冰河。

当然冰河还是提前知会了纱织一声,毕竟这一次是要回圣域。十二宫现在没有禁令,也没有教皇,有正式资格的圣斗士都不会被留守的人拦截下来。向明显不怎么管事的女神大人提前说明自己的意向更多是出于对朋友的礼节。

“去十二宫?”纱织自然没有意见,只不过还是好奇了一下。瞬是唯一一个在战后回到过圣域的青铜圣斗士,只不过他是在圣战结束后一周年陪同纱织去慰灵地看望死去的圣斗士们。而此刻离那个日子还有近两周时间,冰河又点明了要去十二宫而不是墓园,自然让少女有些不解。“有什么事情吗?”

“想去看看水瓶圣衣。”冰河没有说谎。

紫发少女愣了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没有追问。可惜了……如果她问到原因的话冰河是会说出来的,毕竟隐瞒老师的存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圣域的训练场上只有寥寥数人,似乎大多数人都去吃饭了。执勤的杂兵看到冰河的行进方向之后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自从女神和养伤的青铜圣斗士们相继离开,黄道十二宫以及后方的教皇厅和女神殿就一直保持在空无一人的状态。镇守十二宫的只剩下黄金圣衣——自从双子座的黄金圣衣被带走之后,就连一直笼罩在十二宫周围那隐隐约约的小宇宙共鸣都没有了,空荡得让人窒息。

在新一代的黄金圣斗士出现之前,这个状态大概要保持很久。

黄道十二宫守卫的问题在战后曾经被讨论过。一方面圣战结束了,所以三界会平静很长一段日子,所以圣域是不是只剩一个空壳更多是面子问题。而另一方面,现在已经有五位青铜圣斗士得到了黄金圣衣的承认,就算真要晋职也不会是什么难事,这样很快就能凑出一半人来十二宫轮值。

不出所料,几个青铜圣斗士对这个半开玩笑的提议保持了沉默,并不仅仅是因为青铜神衣的战斗力已经超过了黄金圣衣。

某人还顺口说让贵鬼加把劲觉醒第七感,好尽快继承白羊座黄金圣衣。结果就是一贯好说话的贵鬼大发了一通脾气,好几天没理他。

最后还是纱织拍板,让原先有固定职责的白银圣斗士继续留守圣域,其余人全凭自愿,而十二宫轮值在黄金圣斗士再次出现前暂时取消。

……

这一次回到圣域与以往的经历不同。

踏入结界的一瞬间,一人一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仰起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火钟,然后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下来。

前方不会有战斗。陈旧的宫殿中没有任何守卫者,只有黄金圣衣摆放在每个宫殿的正中央,沉默地注视着少有出现的来客。黄道十二宫中其实很少发生战斗,也许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都不会再发生战斗。

这样想着,或许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圣战确实是胜利了……

自从踏上白羊宫的阶梯,卡妙的表情就一直保持在某种令人心悸的空白状态,仿佛是全部情感都被冻结在了灵魂深处,甚至于从半透明的轮廓中都可以看得出他动作的僵硬。

两年前……也是这样吗?冰河跟在老师身后穿过一座座宫殿,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不愿打扰安静肃穆的氛围。在他们几个以敌人的身份站在昔日战友的面前时,老师的脸上是不是也带着这样仿佛是用冰川最深处的万年冰芯雕琢而成的精致面具,冷漠而僵硬?

若非是将所有感情都冰封在了心底,他们又怎能在冥斗士的重重监视之下不露破绽地闯过昔日守护的地方……

冰河微微打了个冷颤,习惯性地掐断这条思绪。

过去一年与老师相处的过程中,有些话题是师徒两个从未曾触及到的,冥界之战的起始之夜便是其中之一。他每当想起战后曾经听到过的只言片语,都会感受到难以言述的沉痛和悲壮,更加不愿用这样的话题去触及老师的伤口。

他与大多数黄金圣斗士其实没有过什么交流,有些甚至素未谋面,平时偶尔与同伴们说到他们时更多是带着感慨与敬重。

但卡妙与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破碎的北冰洋之柱在脑海中匆匆闪过,冰河的脚步微微乱了一下。他并非没有失去过自己的兄弟……

悲哀与浓重的愧疚从心底突兀地涌了上来,冰河悄悄地运转小宇宙才将尘封已久的记忆重新压回脑海深处。在那一瞬间,白鸟座少年眼角的余光再次看到老师依旧冷漠的表情,却奇迹般地读出了对方心里的念头。

为什么机会没有降临到更加值得的人身上?

若是可以将回到大地上的机会与别人交换,卡妙是不会拒绝的。

……

水瓶座亡魂的空白面具在踏入处女宫的一刻悄然崩裂了。

黄道十二宫毕竟是女神的小宇宙幻化而成的。在战争刚刚结束时还是一片残垣断壁的处女宫此刻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激烈冲撞了。入口两侧的石像带着漠然的神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卡妙的脚步只是在沙罗双树园的入口边上顿了一下,然后没等冰河做出什么反应,就一言不发地朝出口走去。

……

经过天秤宫时,面无表情的变成了冰河。他在入口处站了许久,目光没有落在宫殿中心已经修复如初的天秤圣衣上,而是紧紧盯着两根立柱之间的位置,仿佛从空气中看到了一些别人没有发现的东西。

卡妙在一边静静地注视着弟子,直到少年重新迈开脚步。

……

无论怎样刻骨铭心,回忆毕竟只是回忆。过去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永远都无法与无限的未来相提并论,只能让人更加珍惜眼前的时光。

在水瓶座圣衣前停住脚步时,两位冰系战士都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至少在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同样恢复常态的还有摆放在水瓶宫正中央的黄金圣衣,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类似极光处刑的蓄力姿态正对着宫殿的入口。四周的石墙和立柱挡住了宫外的阳光,使得水瓶宫内部显得有些昏暗。然而立柱上灰白的石纹倒映在圣衣的表面,却不知为何闪过了一缕红光。

冰河蹲了下来,眯起眼睛,有些意外地在曙光女神造型的锁骨部位发现了一抹淡淡的血迹,正处于颈下镶嵌的绿色宝石左边,从领口斜斜地延伸到胸甲的缝隙。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沿着血痕摸了过去,收回手之后,红色的痕迹清晰如常,而他的指尖没有沾染哪怕一丝灰尘。

“有什么问题吗?”卡妙看到弟子的举动,开口询问。

冰河微微挪开身子,指尖轻轻敲了敲血迹的位置。卡妙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胳膊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是你在战斗中沾上的——”卡妙话说了一半,没等冰河回答便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对。圣衣在修复的过程中这些都应该消失不见的。”否则圣斗士每次战斗之后岂不是还要去洗圣衣?

能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一点点异常,卡妙默默在心里为弟子的观察力点了个赞。

“只有这一点吗……”冰河把目光从那道不到手掌长度的血痕上移开,转到了圣衣的背后寻找了起来。

“我当初没有注意,”寻找了几分钟时间未果,卡妙看向冰河,“在我们离开圣域的时候,这道血迹在上面吗?”

“记不太清了……”金发少年微微皱起眉头,“那个时候圣衣还没有完全修复,到处都是裂纹……”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小,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有什么不对吗?卡妙稍稍回想了一下,没有想到血痕的位置除了穿在身上时距离心脏比较接近外还有什么特殊之处。

冰河默默抬头看着他,表情古怪,似乎有些想笑又有些赧然,让水瓶座亡魂的好奇心变得更加浓郁。“在离开极乐净土前,我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片。”冰河说了句有些不搭边的话,“直到后来养好伤准备离开圣域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把它和圣衣的其它部分放到一起。”

师徒两个面面相觑,然后同时低头看向那道血迹。仔细看来,痕迹的形状确实不像是蹭上去或是溅上去的,而像是金色的图案中错误地放入了一块细长的红色拼图。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水瓶圣衣恢复得那么慢?”白鸟座少年伸手挠了挠头,“若是真的擦不掉的话,女神该不会让我赔偿吧?”

……

刚刚到达目的地就发现了有意思的线索,水瓶师徒都感到十分振奋。

冰河在圣衣上留下的血迹直到现在都没有消退,这明显不是正常的情况。即使不知道原因,师徒两个都直觉地认为这和卡妙为什么会被困在冰河身边有些联系。

“老师的灵魂既然是寄居在圣衣上,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留在圣衣身边,不用被我拽着走?”冰河突发奇想。

试试看也无妨……卡妙靠在水瓶圣衣边上坐下,挥挥手把冰河赶了出去。他看着白鸟座少年三步一回头地退出水瓶宫,并没有感到平时的那种像是被磁石吸引的压力。看来冰河的猜测是正确的。

坐了一阵,青年鬼魂站起身来朝出口走去,想试试水瓶圣衣对他是不是也有与冰河类似的效果。还没等他走到门边,冰河的身影就飞速地冲了进来,神情显得有些慌张。

看到他的时候,少年长出了一口气。“走到离山羊宫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突然就看不见老师了。”他耸了耸肩,嘿嘿一笑,眼神微微飘忽,“老师不在边上,还真是不习惯……”

就这样,一人一鬼就“亡魂究竟有多大的活动空间”这个命题进行了种种实验,最大的发现却是卡妙即使是留在水瓶圣衣附近的时候,也可以感觉到冰河的位置。

“这样老师倒是不用担心我走丢了。”一路走到了天蝎宫才折回来的冰河听到之后,对此倒是觉得挺开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话卡妙即使不在身边盯着也能随时知道他有没有逃课。

“可惜我没有办法感觉到老师的位置……”随后他撇撇嘴,有些郁闷地瞥了卡妙一眼,“明明老师才是更容易丢的那个吧?”

除此之外,卡妙在水瓶圣衣周围的活动范围和在冰河身边差不多,但若是冰河与水瓶圣衣待在一起,卡妙的活动范围却足足有平常的四五倍左右,足够让他独自走到接近射手宫的位置才感受到压力。就像是拴着他的链子被拉长了一样……

听到这个形容,冰河当即决定离开圣域时要把水瓶圣衣也带走。“到时候老师记得提醒我告诉女神一声……”

日头渐渐西斜,水瓶宫外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来来回回跑了一下午的白鸟座少年靠在立柱边上坐下,长出了一口气。研究陷入了僵局,明明知道水瓶圣衣是卡妙能够留在地面上的关键,但是原因依旧不得而知。冰河的情绪渐渐低落了下来,又开始担忧亡者长时间在人间停留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现在只能期望将水瓶圣衣带在身边的话,能够对老师有些好处吧……

“现在怎么办?”冰河偏过头,看着仍在观察圣衣上血迹的青年亡魂。

卡妙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现在我能想到的只剩最后一项了。”他说,“你穿在身上试试吧。”

“……开什么玩笑?”冰河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又不是水瓶座圣斗士,圣衣不听我的指挥啊!”

这个问题很重要。水瓶座圣斗士是卡妙老师而不是他。也许在他有生之年会看到新一代的黄金圣斗士出现,但冰河知道自己是不愿继承这个位置的。若是水瓶圣衣正式认可了他,那么老师的逝去就真的成为了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卡妙对他的激烈反应似乎有些不解,也可能是明白了什么但是没打算说出来。“又不是没穿过。”他微微摇头,唇边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但那不都是老师的意愿吗?”穿上黄金圣衣是因为做老师的将它借给了弟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不是吗?

“……”卡妙沉默了下来,笑容也消失了。冰河咽了咽唾沫,有些担心老师会生气,但是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既然老师还在身边,那么水瓶圣衣就是老师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一阵金光闪烁中,水瓶圣衣毫无预兆地突然解体,轻车熟路地套在了冰河的身上。

“……”冰河僵在原地,张了张嘴,满脸错愕地看向老师,却发现石青色长发的青年正一脸复杂地看着自己,“……老师?”

“好吧……”卡妙慢慢开口,语气说不出地古怪,“你说的没错。”

“什么没错?”少年稍稍有些紧张。

“圣衣……依旧听从我的意愿……”卡妙大人一脸困惑地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死得不够彻底?”

白鸟座少年愣了愣,终于忍不住弯下腰狂笑起来,声音在傍晚的微风中远远传开,听上去有些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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