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海

【坍塌乐园∞H】我吃掉的太多了

简介：……但高兴得太早了。

（注：并不是小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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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活动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现在还发文？”

“要不怎么叫诡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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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一篇活动文的鲨雕姊妹篇所以强行塞进tag

灵感来源是 @熊猫酱 的评论：一开始还以为知道太多的“我”是失忆天尊……

……如果真的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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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

片刻的沉默后，我终于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

“总有事情高于其他。”

我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熟悉的厌恶与警惕，以及一闪而过如释重负，仿佛是在看自己费尽力气才终于关进了陷阱里的凶兽。

在明白了真相之后，他的态度便不那么令人难以理解了。

“但我并不是其中之一……”我与他视线相交，缓慢而平静地说，仿佛是在法庭上承认自己的罪行，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周明瑞。”

黑发褐眸的克莱恩·莫雷蒂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我很意外地没有受到冒犯的感觉，因为我也觉得自己怪可怜的。

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携带外挂大杀四方改变结局的爽文，结果我从一开始就拿错了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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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奇怪的梦境中，我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书中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外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方面，在一个混乱疯狂的非凡世界，一个普通人所能做的实在有限。我既没有力挽狂澜的力量，也没有足以对大局造成影响的地位，甚至连说话做事都要小心翼翼不被某个喜欢写三流半纪实文学的封印物注意到。

而另一方面，真相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危险。我既然一开始就成功规避了这个威胁，实在没有理由不去做些什么。

科黎恩，老尼尔，邓恩队长，戴莉女士，阴影里的守护者，黎明前的逐光人，雾霾中挣扎求生的秸秆，炮火下绝望哭泣的蝼蚁，还有更多连名字都无人记起的渺小存在……他们有些自始至终无知无觉、无力抵抗，也有些是因为各种或伟大或自私的理由选择了更艰难的道路。这个世界并非一个美好的童话，死亡与毁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想要拯救所有人未免有些太过自大了。但是、但是，我知道那么多事情，至少能够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吧。毕竟那些死去的人之中，有很多只是缺乏了一丝运气，一点准备，或是一句及时出现的提醒。

这个故事原本的主角在故事开始前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对前方的危险一无所知，最终却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我拥有的信息从某种意义上正是他所缺乏的，即使因为各种原因，我既不能直接将秘密讲出来，也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

我大概是某个未知存在送给主角的外挂。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一直保持着相当程度的乐观与热情。正义战胜邪恶是一篇爽文的最终内涵，所以哪怕接连受挫，我也始终相信自己迟早会成功。

 

那个时候没人告诉我，我拿的其实是反派剧本。

正义终会战胜邪恶。

所以福生玄黄天尊被克莱恩·莫雷蒂彻底击败，才是最合理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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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在梦境中已经没有什么自我认知了。”我坐在潮湿的地面上，背靠着刻有克莱恩·莫雷蒂名字的墓碑，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身份认知的剧烈冲突让我说不出的头痛。对克莱恩残留的亲近，作为“主角的外挂”却无力大展身手的憋屈，以及一位旧日支柱刻在灵魂深处的骄傲和生存本能，各种互相矛盾的情感糅杂在一起，使我动一动念头都像是要裂开一样。

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我年轻的敌人这一局胜得十分漂亮。

“不过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的使命就是尽可能改变已知的时间线。”我努力回忆着梦境中的经历，继续说道，“这已经印入了我的本能，我的灵性直觉在以此提醒我，这是最后的胜算……”

改变时间线自然是为了动摇克莱恩的认知。他在梦境的开始也是无知无觉的状态，若是“未来”发生足够大的变化，我便能让他的认知出现偏差，以达到趁虚而入的目的。

但克莱恩的自我意识应该比我保持得多一些，至少明白我是敌非友。于是在我还想方设法暗中帮助他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挖好了坑等着我去跳，

想到这，我忍不住更委屈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帮你，所以最后才被你坑了。”我十分郁闷地抱怨道。梦境残留的影响让我不由自主将克莱恩当成了可以互相吐槽的损友，而不是即将抹杀我的死敌。“最可气的是，你们一群人都在合伙坑我。”

克莱恩并没有说话，自始至终站在那里，看着我犹如单口相声一般的表演。

我发现自己并不介意。反派话多也是传统了。不管是胜券在握时为了炫耀送给对手可趁之机，还是临死前良心发现将之前的伏笔揭出来让读者看个明白，一个合格的反派总能找到机会给自己加一大段独白。

重新复盘的时候，很多事情便逐渐清晰了起来。我回想着在梦中的经历，心情变得越来越微妙。

“……真是辛苦你们了。”我最终这样感叹道，完全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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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不知来由的使命感，我一直在很努力地试图做出改变。

仗着对书中剧情的了解，我可以从上帝视角来看待正在发生的事情，并试图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尽可能扭转剧情。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需要很周密的计划和对时机的准确把握。

但我一开始并没有预料到我的使命会如此艰难。

时间线这个概念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是一种十分脆弱而善变的东西，甚至挡不住蝴蝶翅膀的轻轻颤动。我以为自己能像一位真正的谋士那样，隐藏在帷幕之后，伸手轻轻拨动几根不起眼的丝线，便能够举重若轻地将剧情的发展朝我想要的方向引导过去。

我曾经去黑夜教会举报因斯·赞格威尔，举报信却被恰巧倒下的烛台烧成了灰。

我曾经成功地把写着愚者尊名的纸条塞进了阿兹克·艾格斯的教案里，然后那一摞教案就被莽撞的学生碰到了地面上，不起眼的小纸片打着旋被风吹到了河里。

我曾经试图把代罚者小队引到特莉丝逃亡的路线上，却在开口前被人敲了闷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口袋里的钱包不翼而飞。

我曾经打算假借戴莉的名义提前告诉邓恩扮演法，然而刚一开口，就看到正主气势汹汹地推门而入。

……我尝试了不知多少遍，每次都会因为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巧合功亏一篑。但与此同时，我本人的生命却奇迹般地没有受到威胁。

就仿佛这个世界在与我对抗，却又不得不继续忍受我的存在。

 

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并不是全世界都在跟我作对，而是主角团一直在努力地阻止我。

克莱恩的朋友们在这场梦境中的存在是很尴尬的，虽然拥有另一位准诡秘之主赠予的信物，却不能让这场争斗的任意一方意识到不妥之处。于是他们一边扮演各自的角色，一边防止病毒破坏时间线，与此同时还不能把我这个病毒弄死一劳永逸。

确实是很辛苦了……我回想起自己在梦境中的经历，心有戚戚。

话说回来，偷我钱包的大概就是帕列斯。我十分确信当时在墙面上看到的那个影子手中拿着的是一把铲子的轮廓。

伦纳德，你很好，敲闷棍居然跟挖坟一样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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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事情往好的方向挪动了一点点……”我不由叹了口气，之后突然顿住，意外地眨了眨眼。

这个时候，我心中感觉到的与其说是失败者的不甘，倒更像是某种奇怪的遗憾。而遗憾这种情绪对一位神明来说是有些陌生的。相比之下，我对克莱恩可能感受到的情绪却多了很深的共鸣，仿佛曾经嗤之以鼻的人性已经变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这是一件好事吗？我有些茫然。那些对于一位支柱来说过于无用的东西，在拥有了之后却变得难以割舍，即使……那本不是属于我的。

“其实最后是你们故意让着我的吧。”我沉默了一阵，最终陈述道。

 

我并没有点明，但是克莱恩明显猜到了我说的是什么，警惕的目光掺杂了一丝怜悯，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并不是故意安排的。”他终于开口，“你的状况并非计划的一部分。”

我仰头看着他。这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他要说的是什么，却一时不清楚自己对此的感受。

“我也是在最后才开始怀疑，你受到我的影响可能比我想得还要大。”即将上任的新晋诡秘之主面露疲色，语气却平静到近乎残忍，“你占据上风的时候从我这里吞噬掉了太多人性，以至于自我认知出现了问题。”

“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杀掉你的意愿了，可是这个世上只能有一个克莱恩。”

无关善恶，无关对错，也无关因果。我们只是不能共存而已。

克莱恩想活下去，所以我这个缝合怪只能死了。

 

我再次沉默了。

原本我认为，站在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明的立场去掌控别人的行动，是属于福生玄黄天尊神性的体现。

但此刻我却很难以确定了。

人性并不完全是天真善良的。它同时也包含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感，包括自私和贪欲，包括趋利避害的本能，也包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果决。

若是有可能改变悲剧，克莱恩自己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也会为了一线希望屡败屡战。

我受到他的精神烙印影响已经太深了。此刻再思索某些行动出自哪一方的意愿，就像是在两碗汤被倒在同一口锅里之后猜测其中一粒油花的来源，已经没有了实际意义。

 

有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就是克莱恩。

受到天尊烙印影响的克莱恩，和此刻的我，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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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不长不短的梦境中，我唯一成功做出的改变，就是撮合了戴莉女士和邓恩队长。

那时我并没有预料到戴莉的出现，甚至在那位通灵者女士到来的前一秒钟都还打算假借她的名义向邓恩传达一些信息。这个计划被打断，我甚至没有感到意外。彼时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试图向关键人物施加影响的行动屡屡失败，并不仅仅是一句“运气不好”能够解释的。

不同于之前尝试失败后或试图补救、或冷眼旁观，我这一次却福灵心至，在戴莉走进黑荆棘安保公司的一瞬间，便表现出了十分夸张的惊艳。之后，在所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和时不时飘向邓恩的眼神中，对戴莉进行了长达十五分钟的深情告白。

我甚至瞥见伦纳德在记笔记，大概是从我的措辞中听到了一些不属于罗塞尔大帝的诗句。

戴莉碧绿色的眼瞳中露出了明显的兴味，竟然顺着我的话头调起了情。也不知是准备逗一逗胆敢对她告白的人，还是看穿了我的表演，却乐得借势试探一下真正在意的那一位。但无论是那一种情况，在邓恩队长好脾气地开口提出让戴莉趁着难得的休假与我出门游玩一天之后，这位女士便彻底失去了玩兴。

我很快加入了吃瓜群众的行列，看着眼前的年度大戏从单方面的冷嘲热讽发展到势均力敌的大吼大叫，最终以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的男士被摁在桌面上强吻的场景落幕——原本坐在桌子后面的棕发女孩早就端着咖啡离开了战场，与其他人一起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一脸兴奋地看着戏。

我这个跑龙套的早被忘在了一边，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摆出一脸心碎的样子，心中却涌起某种奇怪的成就感，像是有什么由来已久的缺憾终于得到了弥补。

 

当时我在想，可惜克莱恩没有在场，不然肯定也会为他们高兴。不过克莱恩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那两个人之间的情愫，更不知道他们原本注定会以遗憾收场。哪怕他猜到了我的即兴告白是一场表演，也不会对意料之外的完美结局产生同样的感慨。

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荒谬的可能。我从那时起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怀疑我的先知先觉究竟从何而来，怀疑我感受到的情绪到底是不是仅仅出于一位看客对书中人物的喜爱。

我猜测，我感受到的属于克莱恩的情感，对于最后那场舞的遗憾。

或许有一部分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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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与主角小队目标一致，也是最后一次在克莱恩面前占据上风。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意识到那时的克莱恩已经渐渐恢复了记忆，也猜到了我的身份和目的。但他明知道我所造成的偏差会给他带来危险，但还是不忍心看着幻境中的队长和戴莉再次错过，于是冒险放任我做出改变。

这种事，也就克莱恩·莫雷蒂这样的神明才能干得出来了。

我不禁产生了某种类似于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太冒险了。”我忍不住开口，“即使人类的情感再珍贵，有些事情也必须站在神性的角度才能完成。”

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失败者，我都并没有批判他行事风格的立场。但是克莱恩似乎明白了我的未尽之言。

“你放心，”他说，“我会是合格的屏障和支柱。”

 

我的精神在一瞬间松弛了下来，仿佛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个承诺。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合格的诡秘之主。

能干掉天尊的诡秘之主，应该也能打败外神了吧？

 

逐渐模糊的意识里，我无法分辨这种使命感是来自克莱恩的精神烙印还是我自己，但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我和我的敌人已经有了一致的目标，于是我的失败也成为了牺牲的一部分。

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福生玄黄天尊因为吃掉了太多属于克莱恩的部分变得有些像克莱恩，那么克莱恩吞噬掉了我，会不会也变得不一样？

大概不会吧。克莱恩·莫雷蒂就算没了自我认知，也会是充满人性的吧。

他还有漫长的时间去磨平不属于自己的精神烙印。

可是我不会有了。

但这样挺好的。

克莱恩·莫雷蒂不需要做出太大的牺牲就可以成为诡秘之主。地球不需要承受一个神性过盛的疯狂支柱就足以抵抗外神。

这是皆大欢喜的完美结局。

 

“皆大欢喜啊……”

堂堂福生玄黄天尊，在失去了自我认知后，居然变得这么天真。

想想看……还真有点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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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者的神国中，阿兹克·艾格斯有些担忧地看着刚刚苏醒的愚者。直到他的学生露出熟悉的微笑，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看来一切顺利。”他忍不住露出了同样的微笑，“辛苦了，克莱恩。”

“还是多亏了你们帮助，否则很可能压制不住祂。”克莱恩·莫雷蒂从地面上坐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不过总算是赢了。”

“真是漫长又艰难的争斗啊……”阿兹克想起梦境中接连不断的考验，心有余悸地叹道，“最后的计划太危险了。”

“但结果是值得的。”

“确实。”

新晋的诡秘之主在灰雾的遮掩下，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皆大欢喜的结局，谁不喜欢呢……

 

——————END——————

 

想看沙雕小甜饼的停在这里就好。

 

 

 

 

已经皆大欢喜了，不要再下拉了！

 

 

 

 

警告过你了！！！

 

 

 

 

后果自负哦（O v ^）

 

 

 

 

‘克莱恩·莫雷蒂就算没了自我认知，也会是充满人性的吧。’

提问：在这个故事里，没了自我认知却又充满人性的，是哪一位呢？

 

——————TRUE END——————

 

 

……嘛，这才是合格的诡故事吧。【抱头鼠窜